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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文紀念的真實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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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天相 周一 五月 04, 2009 11:10 pm

原帖由 探索 于 2009-4-24 08:05 發表于 http://wskybbs.com/bbs/index.php

達爾文紀念的真實面貌

【文/知識通訊評論】

達爾文其人其事的週年紀念,經常被用來重新撰述天擇論,並為其注入活血。

但是過去一百年來,達爾文紀念活動顯現的,不只是對一個理論創見的簡明表彰,更顯出近代生物科學面對西方宗教和自然觀的文化氛圍,在達爾文理論陰影中的突進和矛盾,同時也進一步深化了人類對演化思維的反省。

週年紀念是文化世界的一件大事,長久以來都順理成章的用來做推廣相關議題的時機。舉凡旅遊、商業、教育,都可藉著週年紀念之名大肆宣揚。

在科學上,週年紀念讓我們得以探索真正重要的科學成就的意涵,確認我們共有的想法,凸顯關鍵要角的歷史價值,然後前瞻有待解決的新問題。

二○○九年即將到來,達爾文誕辰兩百週年以及《物種原始》出版一百五十週年紀念在即,我們應該記住科學週年紀念同樣也能提供一個推播議題,甚至順應過去歷史的機會,好讓我們知道我們最想聽到什麼樣的訊息。

歷史學家逐漸明瞭,過去一個世紀內所舉辦的許多次達爾文紀念活動,都曾經在很微妙的時刻,被用來重新架構、重建天擇論的關連性。

世人對達爾文主義的興趣,在他身故之後起伏有致。

天擇論的概念在一九○○年左右,因為遺傳學的興起而失寵;

在一九五○年代,又因為分子生物學的出現而沒落。這些新興的主題,也許使得既有的生物學解釋看起來老舊過時。

有愈來愈多的證據顯示,達爾文主義在二十世紀的關鍵時刻,需要有智識上的再興,方能成為時至今日的這套理論。

然而這些過去科學歷史上的關鍵重振點,卻因為現代天擇論的成功與高調,而顯得模糊難辨。


葬禮作宣傳

達爾文死後第一個這類的振起時刻,是一八八二年四月達爾文的葬禮,這是個舉國榮耀的場合。

傳記作者摩爾 (James Moore) 在一篇一九八二年的文章中提到,包括湯瑪斯‧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 、高爾頓 (Francis Galton) 與盧伯克 (John Lubbock) 在內,當時在倫敦皇家學會裡非常活躍的一群科學改革家,在達爾文死後立刻行動,取得許可將達爾文下葬於英國最有名宗教建築之一的西敏寺。

這跟達爾文自己所希望的,在他家鄉的村莊教堂舉行的簡單葬禮大相逕庭。

八天後他的棺材就在盛大的典禮中,行過了西敏寺的教堂中道。

喪禮文告與許多訃聞都強調達爾文並非無神論者,相反地他被形容成一個好人,一生篤信真理與誠實。

這是事實,但是當時科學與宗教的關係危機四伏,這同時也是價值匪淺的教義宣揚。

皇家學會的人透過達爾文的葬禮,向當代的人們掛保證,對於道德價值來說,科學非但不是威脅,在現代世界裡反而益發顯得重要。

一九○九年是達爾文一百週年誕辰,歐洲與北美洲舉辦了許多慶祝活動。

其中一項比較值得紀念的活動,在達爾文的兩個兒子擔任教授的英國劍橋大學舉辦。

根據美國底特律偉恩州立大學的歷史學家李奇蒙 (Marsha Richmond)的記載,造訪的科學家獲頒了榮譽學位,達爾文在基督學院住過的宿舍房間開放參觀,手稿拿出來展覽,還發表了許多聲名卓著生物學家執筆的文章。

然而比較不讓人開心的,是這場會議舉辦的時候,達爾文主義做為一種生物學的解釋,正經歷一段不順遂的時間。

有些人開始認為根本就不需要這個生物逐步演變的概念。

在一九○五年「遺傳學」這個字創造出來之後,許多人跑去研究染色體突變,像是摩根 (Thomas Hunt Morgan) 和多布贊斯基 (Theodosius Dobzhansky) 這些偉大的實驗家,都假設透過將染色體打碎重接,或其他形式的染色體變更手法,就足以在生物體內製造永久性的改變。

因此生物的新型態可以從頭來過,毋須透過天擇壓力與適應成功來完成。

「達爾文若是知道我們選擇以多麼不同的方式來慶祝他的誕辰週年紀念,一定也會大吃一驚。」

達爾文主義在古生物學的領域裡,同樣遭遇困境。當初在令人驚奇的化石出土下,這門學科突飛猛進,也逐漸比較有可能在一定可靠度下,提出生物的族譜樹狀圖。

然而這些動物化石就好像心裡有某些最終目的似的,彷彿是沿著特定的發展線演化,這似乎是在達爾文殫精竭慮想要消滅生物發展目的論的五十年之後,又想要把目的論放回到生物學裡。

值此同時,傳統的演化生物學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協調一致性,大大地沖淡了達爾文無所不包觀點的力道。

像是皮爾森 (Karl Pearson) 之類的生物統計學家,將注意力放在生物族群的統計觀點,藉以研究演化;沃敏 (Eugen Warming) 之類的生態思想先鋒,則將這個關鍵議題視為生物體與環境的直接對抗。

達爾文所創立的達爾文主義,似乎逐漸被邊緣化。

由一小群劍橋大學的博物學家與達爾文的家庭成員,在一九○九年籌畫的紀念活動,為天擇論對抗其他演化論的競爭對手,重新取得其主導地位,提供了一個契機。


美國舞台

然後是一九五九年,《物種原始》出版一百週年。

美國佛羅里達大學的歷史學家史墨柯維緹絲 (Betty Smocovitis) 說,這次輪到美國跟新的「生物分類學」登場了。

這次的達爾文週年紀念在美國芝加哥大學舉辦,這場座談會的主旨擺明了就是要慶祝天擇論與遺傳學和族群統計學成功整合。

在十年以前,這段整合過程幾乎要以政治條約的形式來成立;

挑明了來說,那是因為研究工作逐漸成為實驗室導向的世道下,田野博物學家很想要重建他們的價值。

像梅爾 (Ernst Mayr) 這樣卓越的博物學家,設法讓遺傳學家與統計學家能夠認同,演化會在三個層次裡發生:在分子裡、族群中的基因流動、以及經歷競爭與天擇的生物體所處的環境世界中。

老赫胥黎的孫子朱利安‧赫胥黎 (Julian Huxley) 在一九四二年,發明了「綜合演化論」這個詞彙,將遺傳學與天擇論結合起來;

梅爾在這套綜合演化論範疇裡的關鍵著作《動物學家觀點的分類學與物種原始》(哥倫比亞大學出版),也在這一年出版。

出席芝加哥這場座談會的代表所做的,不只是慶祝生物科學的新結合而已,他們事實上透過全然拒斥任何形式的拉馬克主義,創造了現代的達爾文主義。

他們所拒斥的拉馬克主義主張,生物體在其有生之年,可以將它因環境條件而獲得的特徵傳遞給下一代。社會主義指導下的俄羅斯,在一九五九年才剛從遺傳學裡的拉馬克主義退下來,但是陷在冷戰泥淖中的美國人心,對此依然依違糾纏。

與會代表也拒斥化石記錄顯示出演化受指引的概念,並將達爾文主義的思維擴展到精神與行為演化的範圍。

在這場研討會裡,朱利安‧赫胥黎以他祖父的風格,講了一篇世俗的佈道文,並且語帶挑釁地聲稱,宗教信仰不過是一種人類進化的生物表徵而已。


理論的演化

達爾文雀的故事這個演化在進行中的經典例證,也是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廣為人知。

生物學家拉克 (David Lack) 受到梅爾與朱利安‧赫胥黎的鼓勵,下功夫研究加拉巴歌哥群島上的雀鳥,起初是為了觀察其生態環境,但是後來卻變成是因為食物來源的獲得難易程度,以及欠缺其他鳥類的競爭,而造成多樣化鳥喙的例證。

根據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蘇洛威 (Frank Sulloway) 所說,最早是達爾文描繪的這種雀鳥,在這之後才以達爾文雀之名為大眾所知,並且以在自然環境下真實生物體演化的第一個,同時也是最出眾的一個例證,成為演化論的榜樣。

我們對於達爾文與達爾文主義大部分的了解,以及他今日的盛名,事實上是一九五九年在芝加哥的慶祝紀念活動的結果。

在加拉巴哥群島上興建達爾文紀念公園的計畫於焉宣布,並且結合了國際對厄瓜多施壓,要求該國限制商業漁場的設立,並且允許將該島成為指定的世界文化遺產地區。

達爾文所著的原書與文件,在美國各大基金會與達爾文家族的慷慨贈與下,完善地保存下來,幾本值得一提的傳記也先後印行。

我們將在二○○九年,看到史無前例的大量達爾文紀念活動,其中包括科學座談會、書本發行、紀念郵票、以及一部大製作的電影。

這些即將到來的活動會不會就像過去那些活動一樣,帶有隱藏起來的目的?

毫無疑問的,生物學家將會對這個理論本身致意:這是一項生生不息的偉大成就,構成了現代生物學的中心概念,在其他方面也影響深遠。

達爾文在一八五九年,於《物種原始》一書中提出的眼光,其清明與洞見為他所處時代最巨大的自然歷史難題,提出了真正的解答。

從那之後,天擇演化的觀念經過徹頭徹尾的重新建構,以因應像是遺傳學之類的新領域挑戰;

它以這種方式在將近一百五十年的歲月中屹立不搖,並展現出驚人的解釋能力。

然而生物學家也一定會再利用這個機會,面對偏好以神創論看待世界那一群人的批評,再次斷言達爾文主義的真實與優雅。

天擇演化論突然間變成了帶有高度爭議性的觀念,在美國尤其是如此。

神創論的支持者充斥在全美各地的校董會系統中,民意調查顯示民眾相信人類有個神性的來源,而智慧創生的概念蔚為風行。

為了抵抗這股潮流,達爾文儼然成為理性、世俗科學的精神領袖,達爾文主義則成為這波蔓延全球基本教義運動的主要標的,攻訐的範圍超越了聖經的論述。

對達爾文主義的批評,是一種對於現代科學逐漸增長的力量,以及察覺到社會中道德價值減弱的現象,表達焦慮的強力方式;

試著在達爾文的論述上見縫插針,則不僅是在表達對演化論的嫌惡,亦是在表達對科學本身的嫌惡。

這個情況有點諷刺。

回頭看看一八八二年所舉辦達爾文的葬禮,他的基督徒素養,集真理與誠實於一身的才華,都相當顯而易見。

他在宗教上的疑惑,是他智慧與洞見渾然天成的一部份,因此才能為人所讚頌,而少有批評家對他的社會道德做出人身攻擊。

如今他在現代科學裡的英雄事蹟,卻被許多人視為違反宗教價值。

接下來就是要揭露達爾文及其理論在過去這些歲月裡,為人領會並且利用的方式有多麼迥異了。

達爾文自己若是知道我們選擇以多麼不同的方式來慶祝他的誕辰週年紀念,一定也會大吃一驚。

(本文原刊二○○八年十一月二十日《自然》雜誌,作者布朗妮 (Janet Browne) 是美國哈佛大學生命科學歷史學家,著有《達爾文的物種原始:其人其事》 (Darwin’s Origin of Species: A Biography) 等著作)

【知識通訊評論月刊七十四期】

引用:http://mag.udn.com/mag/newsstand/storypage.jsp?f_MAIN_ID=77&f_SUB_ID=1058&f_ART_ID=16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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